无题

里斯本的春天来得很慢,不像在北京,春天前一天刚来,第二天又去了,所谓一秒入夏。里斯本的春天是渐渐泛绿着到来的,要以星期为单位才能察觉到变化,从枯枝到嫩芽,再到新叶与花苞,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。

周日在万国公园散步,万物复苏,迎面扑来春的气息。长长的沿河堤岸上,小朋友们有的骑车有的滑冰有的荡秋千有的滑滑梯。父母不用追在屁股后面跑,坐在旁边的咖啡馆晒着太阳也是一种陪伴。相比之下,中国的小学生平日里甚至被限制课间到操场活动,为了防止发生踩踏事故。周末又被爷爷奶奶领着奔波于各个补习班之间,而父母只能无奈地不分昼夜忙着挣生活,真正来自家长的有效陪伴又有多少呢?

今天读到一条又揪心又暖心的报道。11年前,英国小女孩Maddie跟父母在阿尔加维度假,不幸失踪了,当年她只有3岁。英国警方从2011年起着手对该事件的独立调查,政府已经先后投入了超过一千一百万英镑,然而一直没有结果,近日英国政府决定再资助警方15万英镑,继续调查工作。无论结果如何,这对小女孩的父母都是莫大的安慰,因为起码说明还有事可做,代表还有希望呐!想想前段时间国内铺天盖地的关于拐卖儿童的报道真是心寒,政府无计可施,糟糕的社会环境下,只好依靠网络传播些真假参半的信息,加强自身防范了。

春芽

如图,春天悄悄地来了。

     

跑步跑到一半,被春(lan)色(duo)拖住了步伐。拍摄下面两张照片的时候,被一个大叔看到,他问“你认识这是什么树吗”,我说“不认识哦”,“是无花果树(figueira),就是结无花果(figo)的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它修剪得这么厉害”,“反正它又在长大了”,“是呢,再见,周末愉快!”

在小葡,陌生人之间,每天都可能发生这样的对话。前两天在图书馆门口,遇到一位70岁的意大利老爷爷,想要报名HSK考试,但是孔院刚好没有人,可能他觉得中国人都对HSK了如指掌吧,就问我知不知道考试时间,说他只有今年11月到明年4月之间可以参加考试,因为每年的这段时间他都会到阿尔加维去过冬。我凑巧认识一位孔院的老师,就发信息帮他询问,等待回复的空当跟他攀谈起来,好奇他怎么会有兴趣学中文。老爷爷说他退休前在意大利当火车司机,每天都接待很多很多的日本游客,但是他只会说法语、西班牙语、德语和一点点葡语,不会讲英语,所以无法和他们交流。退休以后,他没事可做,就想起来可以学学日语,但是他所在的城市没有日语课程,只有一所学校教中文。就这样,老爷爷误打误撞学了中文,后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,是个中国人。他已经去过六次中国了。他对我说,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,学习再多都不如亲眼看到,我想了半天,猜他可能是理解错了“眼见为实”的意思。直到孔院的工作人员回来了,我也没有等到朋友的回复,于是留下了老爷爷的联系方式,说有什么消息发邮件告诉他。他用磕磕绊绊的葡语跟我说,他不太会用电脑,但是他太太可以帮他看。回家后,我按照约定给他发了邮件,却被系统退信了,八成是老爷爷没有记清邮箱地址。不过没关系,相信孔院的工作人员已经解答了他的疑问。

陌生人,祝考试顺利啊!

 

流水账:记一个平凡的周六

迎着里斯本久违的阳光,来到爱德华七世公园(Parque Eduardo VII),09年第一次来葡国的时候在附近的大学宿舍小住过两个月,却从来没有好好把周边逛一逛。人就是这样,总是贪婪的盯着远方,常常忽略身边的风景。

误打误撞走到温室植物园(Estufa Fria de Lisboa),惊喜地发现竟然免票,于是稀里糊涂地逛了这一计划外的景点。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园内景观设计很是别致,室内的石子路两旁布满了从世界各地远道而来的绿植,颇有些“春色满园关不住”的意味,室外的湖泊中鸭子、天鹅、水鸟自由自在,实则一副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的景致。

仔细一瞧,这些植物的名字真是有趣:“公主的耳环”(brincos-de-princesa)、“亚当的肋骨”(costela de adão)、“犹太的胡须” (barba-de-judeu)、“狗熊的毛皮” (pêlo-de-urso)、“圣乔治之剑”(espada-de-são-jorge)…

爱德华公园的草坪上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欢快地在踢…一支矿泉水瓶。真的是一支矿泉水瓶…

再往上走就是Jardim Amália Rodrigues。Amália Rodrigues是葡萄牙最著名的法多演唱家之一。公园的一角有一个咖啡馆,名字很美——水之线(Linha de Água),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咖啡馆旁有个圆形浅水池吧。坐在池边喝了杯奶咖(meia leite),吃了一大块巧克力蛋糕。

补充完能量沿着爱德华公园往下,漫步自由大道。期待四、五月份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,道路两旁的大树开出迷人的紫花。

爱德华公园的一角

里斯本老城

老城区靠近Martim Moniz的某个广场的正中间立着一块碑,碑文的内容是纪念在1506年4月19日大屠杀中丧生的成千上万的犹太人。广场旁边的一面墙上用各国语言书写着“里斯本——宽容之城”。

这次来葡总跟朋友说里斯本和09年初见时不同了,也许只是自己不同了。想起天气不好的时候总是先乘家门口的778路公交车到地铁站,再换乘地铁去学校。一来二去,一位留着光头和大胡子的司机大叔就认识我了,每次上车都亲切地跟我问好。有一天步行回家,光头大叔的778迎面开来,一抬头看到他在车里朝我招手,一下子心里特别暖,恰巧那天的阳光也很暖。

这篇流水账的最后,再多讲一件无关但紧要的事情,就是希望自己永葆一颗干净、纯粹的内心。像老太太一样,即便老了,还是喜欢做手工、穿粉红的帽衫、讨厌政治和足球、能想起初恋时的酸酸甜甜…多好!